這兩天的杭州蕭山國際機場很熱鬧。一周前，前往日本、歐洲“搶訂單”的商務團陸續回來了。

隨著疫情防控措施優化調整，紛紛飛赴國外開拓市場的浙江商務團，在互聯網上收獲了一片點贊。他們的返程如啟程時一樣備受關注：意義非凡的旅程，帶回了什么？

記者第一時間和商務團成員聊了聊，發現他們不僅帶回了“真金白銀”的訂單，更有新消息、新思路，以及對未來發展的新規劃。


展會是外貿人接訂單、聯絡客戶的最重要窗口。這扇窗打開，收獲自然就來了。

此次前往歐洲，浙江組織了31家企業參加“歐洲食品配料、健康原料展”，這是食品原料行業最具影響力的展會。

“已經3年沒去歐洲參展了，第一天就有60多位意向客戶來展位，意向成交額有1200萬元左右。”浙江上方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銷售經理閔恩光介紹，上方生物此行收到的訂單超3000萬元。

嘉興云翔針織有限公司同樣收獲滿滿。隨飛機抵達日本的第二天，當地時間凌晨4時，外貿經理朱宇就從東京出發前往大阪，拜訪3年未見的老客戶。“線上溝通再頻繁，也抵不過見一次面。”朱宇說。


參加日本AFF紡織服裝展短短一周，云翔針織就拿到了200萬美元的意向訂單。這個數據，是企業去年出口總額的三分之一。

另一邊，在歐洲，瑞麗家紡董事長費中富坐在酒店等待老客戶。這是雙方合作的第八年，今年這筆訂單兩人已在線上磨了一個季度，遲遲沒能敲定。

當闊別的老朋友相見，第一時間就是緊緊相擁。“費，你是我這3年見到的第一個中國供應商，我要給你一個圣誕禮物。”老客戶所說的這個“圣誕禮物”，是一筆50萬歐元的訂單。

訂單背后藏著市場變化。啟程時，嘉興杉惠服飾有限公司業務經理華一帆的行李箱滿滿當當，其中包括50多件樣衣，他此行的一個重要目的就是探市場。

幾天下來，華一帆明顯感覺到日本市場對產品的需求在變：日元貶值加上疫情時囤積的庫存需要消耗，客戶比從前更看重性價比了，小批量的定制化訂單變得更多。“等我回去，原材料的品類要擴展，企業生產要隨之調整了。”他說。

找到發展方向

如果說疫情以來，政府各類補貼政策是“授人以魚”，那么此次組團出海，就是“授人以漁”，幫助企業明確發展規劃。

這也是浙江將目的地選擇在歐洲和日本的基本邏輯：歐洲市場和美國市場是最大、最有購買力的海外市場；對嘉興而言，日本一直是最重要的合作伙伴。瞄準這些地區，著眼的不僅僅是明年，而是更長遠的未來。

“的確搶到單了，但更重要的是，我們找到了方向。”有企業代表對記者說。

此次隨團出行，費中富不僅拿到了“圣誕禮物”，企業在海外建廠的規劃也有著落了。
疫情前，費中富就曾規劃在企業最大市場德國建廠。這個計劃因為疫情擱置了，此次隨團考察工廠選址是他的重要任務。

行程中，他遇到了專門趕來巴黎與商務團洽談的桐鄉華僑，聽了費中富的計劃，這位華僑給了他一個選址的新建議：把生產線放在德國的鄰國波蘭，那里人力成本更低，還可以利用中企如京東、阿里的海外倉儲布局。

浙企代表與德國企業商談

“我的確心動了，明年1月會再去波蘭考察一圈。”費中富說，這次與“老鄉”的相遇，改變了未來規劃的走向。

在日本這幾天，華一帆常聽到一個關鍵詞：RCEP。今年起，區域全面經濟伙伴關系協定（RCEP）實施，未來東南亞向日本出口服裝全免稅。

“這次見面，許多日本老客戶都跟我們講述了今年下單猶豫的原因：考慮到成本因素，他們可能會把服裝訂單轉移到東南亞。”這讓華一帆更加確定了挑戰背后的機遇——加大拓展東南亞的供應鏈力度。

最近，杉惠服飾開始與緬甸一家工廠合作，將中國的紡織原材料出口到緬甸，加工為成衣后再出口到日本市場。“客戶對我們的這一布局很感興趣，接下來，我們應該還會擴大海外工廠比例。”他說。

“這不是去旅游，出發前我們心里都惴惴不安。這趟的效率一定要對得起成本。”嘉興市商務局局長張月琴說。

當飛機降落，企業忙著搶訂單、探市場，政府人員則馬不停蹄地開始收集信息、牽線搭橋，幫浙企鏈接世界。

由浙江省商務廳率隊的歐洲團組趕赴巴黎，5天內跨越德國2座城市，拜訪了不下6家企業、5個商會組織。安排緊鑼密鼓，每個目的地都有意義。

暌違3年，最懂海外市場的僑聯僑企是商務團此行重要的拜訪對象。“僑聯僑企可以說是當地商貿領域的中流砥柱，他們所在的當地華人工商總會，會員來自各行各業，是寶貴的合作資源。”張月琴說。例如，有僑企在當地經營商場，就是嘉興本地紡織服裝出口企業理想的合作伙伴。

“企業有老客戶、老朋友，我們也有。”嘉興市貿促會副會長徐偉強說，此行他們的任務是開展商務拜訪、考察以及招商活動等。


中國招商團隊的到來，讓日本相關部門、機構又驚又喜。“除了對接客戶，我們也宣傳中國疫情防控的優化措施，歡迎他們多來中國走走。”徐偉強說。

包機接回客商、閉環生產、防疫中轉站……張月琴回憶，當外方聽到浙江政府疫情期間一系列穩經濟、保生產的做法，大為驚嘆——德國工商總會負責人說：“這樣敢擔當敢做事的政府非常了不起。”

張月琴坦言，出發前，一行人最擔心的就是國際局勢會加深歐洲市場投資浙江的顧慮。當誤會解除，共識達成，外資企業投資的信心更足，招商人員的信心也回來了。

最新數據統計顯示，本次嘉興赴德法、日本經貿團組共達成投資意向項目5個，意向投資額2億多美元。

“你們是我們3年里接待的第一批中國商務團。”“如果接下來有計劃出訪，浙江一定會是我們的首選。”此行，常有外方這樣表達。主動有為的政府讓企業感受到可靠，政府的合作姿態釋放出攜手發展的重要信號。

德國聯邦經濟發展與外貿協會主席舒曼和張月琴相約，在中國新年之后帶著會員企業一起拜訪浙江。

這個分量頗重的約定，讓我們看到，一條新的發展之路，才剛剛開始。